明明并非夏季但我竟会觉得热

19年末,和大学的朋友在珠海海边的livehouse喝了杯酒,驻唱在唱王菲的歌,改编得很朋克,听久了觉得有些吵闹,转场去了一个精酿啤酒吧喝了两杯,酒吧在一个小区里面,装修很简单,一个冰箱,一排啤酒桶,几张简单的桌椅,像寻常的东北冷面馆子,搭配的理应是寒冷的天,但那天恰好热得像夏天,像刚入学那个夏天。店里看起来都是老板的朋友,看得出来每天都是这几个客人,几个中年人坐着聊天,啤酒肚已经掩盖不住,我们像误入人家的旅客,显得有些突兀。 看着他们的肚子,和自己手上的啤酒,朋友说,这应该就是我们三十岁的生活吧?我说如果能这样也挺好,好友,海风,冰啤酒,岂不美哉。 没想到不到两年,这家店也倒闭了。

见面的一个月后新冠肺炎爆发,毕业也没有再见过了。唯独在朋友离开广东的晚上,在车站旁边吃了顿火锅,便匆匆回去南京参加她姐姐的婚礼了,顺便认识现在的老公,后来结婚的地方也远,种种原因也没能再见面。和大学最好的朋友毕业的最后一面,竟然这么仓促。

我也知道为什么那天觉得热了,也许不是那天真的很热,只不过回忆为我渲染了一些别的空气。就像现在在匆忙逃离广州的车上耳机放着的热带雨林,很多关系————未必是歌里唱的爱情———像热带雨林,每分钟消失4.8公里,这股退散的空气吹散了一些东西。和她一样,在那个冬天后,和很多朋友也没有再见一面了。

此刻在车上的感觉像回到2019年,不同的是这次像带着记忆又再经历了一遍。这天晚上见了同门的好朋友,和师兄吃了饭,在学校走了一圈一圈。我并不喜欢这学校,相反他曾经让我烦闷不堪,也让我时刻想逃离,想再多看看某些角落不过是他确实陪我度过了一段日子,不管是什么心情。不管是什么心情,怎么能轻易丢掉呢?

被封着一个人呆着的一个月里,有幸的是认识了一个好朋友,虽然还未谋面,可是却让我觉得自己找到一些部分,一些我有的部分,一些我没有的部分, 这些部分都让我觉得自己更完整,更丰富了些,我觉得这种感觉很珍贵,并不仅仅是因为一个月的守望与陪伴,因此我把这关系看得很重要。所以在离开时感觉有些惆怅,之前盼望着新年前环境能好转些,可以有机会见面,但这次上天又给了我一堆的变数。

今晚的广州气温骤降,可我却觉得热,好像我也呼到南美的湿热空气,感受到雨林一寸一寸的消失。

我总是想在人面前表现得多些轻松,多些不那么执意。不想很努力地学习又得不到什么结果,不想很努力维持一段关系却只能眼见它消失。我很怕一段关系莫名其妙走下坡,怕一段关系像热带雨林消失,明明那么热烈宏大,但消失的过程却那么无影无踪,哪怕有时候是我自己把它推下坡,在自己心里先消失,我的心里也害怕。

“这静默的灾劫,无法可退避。”换做现在是在谈话中听到这句话,我会说既然无法退避,那就去体验它,但我想在自说自话的字里没有非要去坦然。

我担心一段关系的雨林面积是有限的,在限定的时间里烧完就不再茂盛,可明明什么都没发生过。此刻我坐在这里,新闻在播报天河区疫情的爆发,大学生大退散好像世界末日,有人在车站门口吹寒风,有人在夜里的走廊痛哭,新闻在播报某个地方又建了几万亿元的方舱,核酸大批大批的造假,推特在播报某个地区的市民在抗议游行,这世界的人乱得一团糟,可我都不关心,我像个自私的环保主义者。

天快亮了,可我怎么又感觉到暑气,在这个寒潮降临的夜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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